无期重逢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

——いちごいちえ(上)

※涉零/零涉无差,OOC慎。

※题目是被说烂了的“一期一会”,为显高端用了日文。(喂


    他们俩在后台相遇,惊喜诧异也有欲言又止也有,最后仅留了简单地点头致意的礼节,后又继续自己的步子,向着相反的地方去了。一个自个儿晃晃荡荡一头月光似的长发飘逸一如既往,一个身边吵嚷嚷的簇拥了三个老爷们儿,一头黄毛儿的家伙正忙着跟小狼狗拌嘴。记者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主办方:“演出还没结束谁把记者放进后台来的?!”),大写加粗在第二天娱乐报纸的第一版,添油加醋一番唏嘘。照片是站在日日树涉身后拍的,正脸是朔间零的,神情温和又懒散,略带难以言明的讶异,角度使然看不出日日树面对这旧日校友兼同班同学时究竟是什么表情。报纸标题写得几乎危言耸听了,“Amazing★三奇人毕业五年后首次同台!”仔细想想好像又是句句属实的:同台嘛,同一场演出同一个舞台,只不过就是除了谢幕以外没有一分钟同时出现过的。

    深海奏汰和日日树涉早就开始独立出来,唯独只剩下朔间零还率领着一群神经兮兮的队员,做着他们不死的老大。流星队在奏汰毕业后逐渐没落,不是由于队长管理不力,而是队员各自都选择加入其它更有历练价值的队伍磨练自身。Fine自始至终都是完好的,但由于两年前天祥院英智的身体开始难以支撑高强度的表演,就暂停了所有活动。日日树逐渐开始接独立的通告,桃李也不缺各类邀请。 弓弦意料之外地转职做了桃李的经纪人,算下来也已有一年多没有参与过什么节目的表演了。但是对外三人口径是没有事前串供的一致的:只要英智恢复健康,Fine和以前的状态不会有任何区别。说得是豪言壮语气吞河山,感动得无数粉丝痛哭流涕摇旗呐喊,只是梦之咲的校友都明白这学生会会长是积疾已久,一时半会儿哪有康复的法子。

    节目结束之后Undead一起往会场外走,羽风薰跟大神晃牙打赌输了请全员吃夜宵,阿多尼斯提出附近不远一家烤肉店味道可圈可点,朔间零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于是一伙人浩浩荡荡向烤肉进发,毫无偶像该有的矜持淡然。这时候有人在后面喊朔间零的名字,吸血鬼正打着哈欠,闻声回过头模模糊糊地一看。日日树站在他们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两只手揣在上身裹着的长至膝盖的黑色风衣口袋里:“Puka君说好久不见了,约我们一起去吃夜宵。”朔间零迟疑了半秒,点了点头应允,日日树掏出手扬了扬手机,说了句“电话联系”电话联系就转了身。朔间零停下脚对身边一行人说自己今天不去了,羽风薰故作惋惜:“虽然走你一个省不了多少肉,但是真是太遗憾了。”晃牙还一无所知嘟嘟囔囔“深海君早就走了,吸血鬼混蛋不知道吗”,被薰压着后颈从朔间身边拉走:“你以为他傻啊,深海是跟他打过招呼才走的呢。”阿多尼斯跟着他们俩回头瞅瞅站在原地在全身口袋里翻找手机的朔间零:“好像会老情人一样。”

    可不就是嘛。深知各类往事秘辛的羽风薰(“难不成要他跟另外两个食肉动物讨论感情问题?”)嗤之以鼻。



    会场方圆一公里是人流量很大的商业街,两个人自然不会在人口密度这么大的地方傻乎乎地自投狗仔队罗网,走远了一点寻得个位处地下看上去卫生状况很糟糕的海鲜大排档——好在朔间零跟日日树都不是挑挑拣拣的主。朔间零吃这种东西很少,日日树也就是改换口味时背着经纪人出来大杀四方,来这里的建议是他提的:“相信我,我从没吃过这一家这么好吃的海鲜!”朔间零顺从地跟着迈步,像个懒得想事儿的二世祖似的。毕竟艺人都有严格的食量控制,若说真是为了吃东西才在节目结束的半夜三更跑来这里,任谁想也不可信。两个人心知肚明。

    日日树一头长发辨识度高得吓人,欲盖弥彰地扣了顶纯黑的棒球帽,弄得自个儿一身黑不溜秋像只半夜出来吓唬人的乌鸦,还是没能避免被粉丝认出来。坐在门口的姑娘桌上还放着荧光棒,显然刚从会场回来,摆弄手机间隙一回头不经意瞄到日日树涉(的一头油光水滑的长毛儿)的瞬间就震惊地弹了起来。日日树向来不嫌事大,冲她十分自然地笑起来,嘴唇抿得严实,营造出一种彬彬有礼的假象。还没等姑娘尖叫出声,他身后的朔间零往下挪了挪墨镜,亮红的眸子从镜框上方露出来跟她对视了一眼,竖起食指挡在唇前,也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成功地把姑娘嗓子眼的尖叫堵回了肚子里。

    屋里深处的座位只坐了零零散散的人,大都是三五成群出来吃宵夜的。他们俩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好,简单地点了烤鱿鱼这类常规食物,递上菜单后颇有点相对无言的感觉。简单的食物熟得很快,热气腾腾地被端上了桌,日日树拣了串烤鱿鱼,朔间零踌躇了一下拿了一个撒着细密辣椒面的花甲,用舌尖碰一碰试试温度,确认不烫之后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气氛好像在这香气扑鼻的雾气缭绕之中软化了一点点;人类对食物的好感是从一而终的。

    先挑起话头的是朔间零。“没有皇帝的Fine不太好吧?”他跟日日树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抬起眼睛看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日日树。日日树吃得嘴巴流油没空回答,耸了耸肩权当默认。“要不要考虑来Undead?”

    话虽如此他却没真的指望日日树欣然同意的剧情发生,这句话的作用仅仅是做个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开场白,顺带试试能不能刺探一下日日树的来意、验证一下自己的揣测。Fine的凝聚力有目共睹,整个梦之咲都明白只要学生会会长还在这个组合,成员脱离出来就是无稽之谈。天祥院英智被称作“皇帝”可不是什么由于职位使然,能束缚住古怪的假面小丑、娇蛮的小少爷,这个学院并非所有人都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做到,朔间零也不能。Undead里的怪人多,但管理上是轻松的;或者说,再怪的家伙在他们队长面前也得甘拜下风——谁能怪得过这个自称吸血鬼会见光死的家伙啊,自诩恶狼的晃牙也不行。

    “嗳呀,零君,这么挖墙脚不太好吧?Fine可还活着呢!”日日树果不其然眨眨眼睛笑了,笑容里满是隐晦的拒绝,“况且在学校的时候,你可是百般阻挠我破坏你的‘平衡’呀。”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朔间零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手,“吾辈心里的平衡,对现在的秩序可是没有半分作用了。”

    “维持原状不好吗?这种思变的邀请,可不像‘朔间零’发出来的。”日日树顿了顿,抽出一张餐巾纸,食指夹在上面弯了弯,开始灵巧地翻动起来。“如果原状让你不够满意,那么回到过去不好吗?”他又说,伴以一个略有点暧昧的微笑,把手里那张餐巾纸折叠而成的一朵没棱没角的玫瑰花摊在手心上递给对面的家伙。朔间零眼帘下垂扫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混迹娱乐圈多年小把戏还是手到擒来,他伸手却并不接过,用指尖触一触花瓣边缘,浅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甲逃窜一样飞快地滚上去,把本来就没什么形状的玫瑰浸染的一塌糊涂。日日树也不动声色,缩回来抬起另一只手蜷着小指没入层层餐巾纸包围的花蕊正中,不紧不慢地勾起一个小小的戒指。他冲着朔间零笑了笑,舔了舔沾上了淡红液体的指侧。果不其然是番茄汁,只是味道跟朔间零上学时喝的不大一样。

    朔间零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好一会儿,慢悠悠地耷拉下眉毛:“有点老土的戒指喔。”这是实话。银色的指环细而轻,金属在中央兵分三路,每一条延伸的射线末端都有一颗同一平面上的扁平的星星,显得安静又耀眼。质量充其量是高档的地摊货,图案虽然有趣却也是十五岁及以下小姑娘才会喜欢的风格——当然,话是这么说,放在日日树涉身上是毫无违和感的。

    闪亮亮的东西、搭配星星一样的家伙。

    日日树闻言突然狡黠地露出个神秘兮兮的笑容,眼神有意无意地跑去暗示朔间零颈间的黑色细绳。朔间零愣了半秒恍然大悟,心底里隐秘地起了一点捉弄的心思,佯装无奈地把项链从衣服里掏出来。出乎日日树的意料,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银饰,形状是一个四分音符。这下愣住的改为日日树,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地吐出一句“Amazing...?”,语气很迟疑,有点不可置信的意味。朔间零那张老狐狸一样的脸憋不住扬起得逞的笑,状似无意地剥开在造型师的鼎力协助下愈发浓密和卷曲的头发,露出自己因为不怎么见光而显得甚为白皙的右耳。耳垂上挂了个什么银晃晃的装饰物,不细看会以为只是个什么简单的耳饰,仔细分辨才能发觉那玩意儿的原型是个戒指,上头还有三颗星星反着光。

    棋逢对手、见招拆招,跟这种人相处才有意思。朔间零这回棋高一着,三局两胜之下险胜一局颇有点得意洋洋,耳朵藏回头发中,重新挑了一串烤鱿鱼,“回到过去?”他刻意停了停,眼神驻留在张牙舞爪的食材身上,认真得像在端详情人,“嗯……吾辈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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