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重逢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

—嗔

※冷cp三部曲之二,前后文无关联。指路→贪(森太)  痴(织安)

※首次尝试名侦探跟小矮子的爱情故事,中乱中无差,OOC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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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不走,走不走。”中原中也表情挂上虚张声势的凶狠,哄得了别人哄不了心里明镜的江户川乱步。乱步眯着眼睛扭过脑袋表达出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偷偷回些脑袋瞳仁下移(毕竟中原中也比他矮上一截)瞥中也的脸,见中也生气得狐假虎威便放下了心大喇喇地放浪了形骸,拖着嗓子应和中也的催促。“我不走。”他几乎是个撒娇的孩童了,也难为他比中也还大上几岁。

    “乱步君。”中也叹了口气唤他。他们身后蛋糕店的招牌上新,漂亮的彩虹乳酪层层叠叠铺陈蛋糕之上如雾气缭绕山涧,无外乎乱步死皮赖脸的目的。“乱步君,”中也接着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那委下侦探社首席名侦探身段就为一块小小甜点的家伙,一字一顿态度严谨端端正正,“你记不记得今天你出门是来干什么的?”

    乱步瘪了八分气,余下两分不屈不挠:“不记得!”中也耐心地帮他回忆:“你刚从两个街口之外的牙医诊所回来,医生给你做了根管治疗,叮嘱你两周之内不能——”乱步迅速补充上去:“吃凉的和硬的东西。”中也懒得理会他这一句话跟前一句不记得的矛盾,悠然自得扬扬拳头示意。乱步知道中也不会对自己动用武力但也碍于战斗力差距不敢造次,只得把剩下两分气也一并吐出来,垂着脑袋脚尖在地面上点点点点,语调冷漠凄清又惆怅,“……还不能吃甜的。”

    “对呀。”中也满意地背过手去,看他那副样子又有点不忍,“……你还想再张着嘴被牙医折腾一下午吗?”

    “不想。”乱步老老实实回答,幼儿园孩子闯祸挨训也不如他委屈。麻药药劲儿没下去,只是心理作用使然牙根末梢神经就活跃起来,钾钠离子一通折腾刺激得神经纤维舞者般跳动,引得他一阵愁眉苦脸痛心疾首,毅然决绝回头望一眼诱人的的招牌转身迈步就走,回头恢复日常不耐烦地招呼中也赶紧跟上回家吃饭,免不了借机再瞄一眼,再瞄一眼,再瞄一眼。结结实实一步三回头。

    中也巴不得趁着乱步回心转意赶紧小手牵小手回家,早上九点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难得自己休假一回(乱步翘班毫无负罪心,“反正太宰君翘班也很嚣张嘛!”)出来放松。跑到几条街之外的早餐铺子吃了眼馋很久的肉包子,一路途径街口小花园溜达回家正好准备午饭——反正是没法跟这个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小上一二三四五六岁的名侦探一起品尝红酒香醇就是了——放假不就得是这种懒洋洋不作为的生活吗。结果偏偏天不遂人愿电话响了,他心里一咯噔说完蛋了,这个点儿肯定是什么临时的紧急任务,毕竟没谁会大早上的通知晚上的饭局或者闲话家常。摸出手机来看屏幕上联系人是首领二字,他叹口气点了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冲乱步比了个“等等我”的手势:“首领?”

    “中也君,”森鸥外的声音现在听来除了不合时宜的欠揍没有更多,还自带小萝莉扯长嗓子吵吵嚷嚷的bgm,“在休假是吧,喏,我也不是想打扰你的,只是西仓库那边的交易出了一点不好解决的事情,需要你过去帮帮忙,你明白吧?……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如何不明白:不好解决、需要干部出马的事情大约是谈判条件协商失败,是要他动用武力胁迫的意思。又如何不介意:老子辛辛苦苦为黑手党服务这么久,难得休个假还能被临时任务击中,真是平白无故的好运气。电话那端爱丽丝声音嘹亮:“打扰别人休假的林太郎果然是混蛋——”你瞧,小丫头都知道。

    “当然不会,我正好离得很近,现在就过去。”中也压着声音平静地说。他挂了电话冲乱步摊摊手,深知自己无须解释乱步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离得很近吗?”乱步抱着手臂问他,“怎么可能那么巧,不在横滨,得坐车。”中也望着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抬起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胡乱地挠了挠鼻子,“可能你得自己回去了,我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回来。”

    “没关系啦!”乱步扬起嘴角坦荡极了。中也估摸自己可能看错了,因为他总觉得那笑容里面甚至有一点计谋得逞的奸诈意味。大概是打算在自己离开之后折回来买他心心相念的蛋糕吧,他也不拆穿,从钱包里摸出几张纸币放进乱步手心:“小心一点,累的话就也坐车吧。”乱步不动声色捏了捏那一卷纸币也不说破,这哪里是坐车的钱,都够他租一辆下来了。他一心向着蛋糕的小心思没谁看不出来,所以乐得颠颠地点头答应,不忘补一句,“哎呀!你们黑手党待遇挺好的嘛。”得了便宜还卖乖,典型的。中也装模作样呲了牙,挥了挥手就去找附近的车站了。


    临时任务完成得极其顺利。他冲着守在仓库楼底下的广津柳浪打了招呼,刚推开交易地点藏在一堆集装箱后面的晃悠悠的木门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过来。樋口一叶是这次黑手党方的代表,背后站着便装的银,立原道造不知道埋伏在哪里。樋口看见他明显松了口气:“中原前辈。”对方那群小混混一样的人却很不屑地吹起了口哨:“港口黑手党没有人了吗?等了半天等来个矮子。”中也不作回应——休假不成心里烦躁反倒导致他反常的冷静,惹得在场熟知他脾气的人都抖了一抖。他凉凉地瞟了一眼对面纹着身抽着烟扛着木棒的一伙混混估计了一下人数,径直走到樋口旁边。樋口小声地把交易过程的瓶颈叙述一遍,他了然地点了点脑袋,抬头问对面那群在他眼里根本不成气候的牛鬼蛇神:“你们要求在原来提出的价格的基础上升高40%卖给我们?”他顿了一下,“5%。不能再多了。”

    为首的一个人怪兮兮地发出刺耳的笑声,神似动物园里的狒狒:“你们那边可都是女人和矮子,难不成还要威胁我们吗?哈哈哈!港口黑手党也不过如……”

    “80%。”中也懒得等他豪言壮语落下话音,吐出几个无主谓宾的字符,是对着樋口。对面人一愣,笑声戛然而止。中也把大衣扔给银,把自己的宝贝帽子也一并递过去,摇摇头拒绝了银出手的请求。“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只会付给你们一开始你们给出价格的80%。看到我你们就该知道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了。”他吝啬地露出两毫米敷衍了事的笑容讥讽对方无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别给我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收拾完毕后中也从银手里接回帽子和大衣,运动过后汗气蒸腾他也不再套上那件挺厚重的大衣,随手搭在肩头把帽子戴好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突然问樋口:“为什么没让芥川来?”樋口抱着厚厚一沓子文件花了一秒半反应过来:“啊!芥川前辈这几天恰好休假,首领说让他好好歇歇。”

    大约是怕芥川来了这群人都会没命吧。他寻得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安慰自己,强忍掀翻森鸥外办公桌的冲动转身就走,心下盘算怎么把这精神损失费加进几十年后的五险一金,等到老之将至没有收入来源时候还能有点余钱给名侦探买新口味的和果子——怎么回事,这家伙都钻进自己的人生规划里来了?他咕哝两句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没忍住,嘴角扯动一点点,就一点点,笑了。


    走出西仓库那偏僻的街道来到正路有车的地方时是下午四点,他又兜兜转转倒了几趟公交车回到横滨,已经是黄昏时候了。路过那家白天引乱步流连许久的蛋糕店还有半小时打烊,他早就忘了自己已经给了乱步买蛋糕的钱的事情,踌躇半晌抱着“治完牙吃一次甜食也没关系”的心态走进去挑了一份和招牌上一样的乳酪蛋糕。结果付钱时他掏出钱包看到寥寥几张钞票才想起自己钱的去处,只是那收银台前的漂亮姑娘还在柔柔地笑,就这么放回去也不太好意思。那家伙的钱应该只够买一个吧?那多吃一个也没问题(他显然是完全忘了自己究竟给了乱步多少钱)。他于是指指冷藏展台里的蛋糕,“要一份。请帮我包装一下,谢谢。”

    钥匙插进锁眼,锁舌就顺势咔哒地弹起来。他推门进去,客厅灯没开,但是他能感觉到有人坐在沙发上。借着楼道微弱的两丝灯光,他看清了乱步熟睡的脸。乱步仰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谁知道这是延长的午睡还是打算直接横亘到第二天早上。他还挺机智地扯了沙发上的毯子盖上,扼杀了中也拿大衣给他披上的温馨剧情。中也觉得好笑,关上门就走过去,托着乱步的侧腰发动异能,轻轻松松地把乱步送回卧室的床上去。他又轻手轻脚折回客厅,把买回来的蛋糕搁进冰箱的冷藏室。拉开冰箱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的蛋糕盒,他暗叹果然自己不该高估名侦探的贪吃程度,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比上乱步还是棋差一着。一买买两个,他心里发笑,贪心得像个护食的幼儿园小孩儿。

    他挪动了一下那两个盒子以便把自己手里的也放进去。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两个盒子上各贴了一张便利贴,一张写了“中也”,另一张写了“名侦探”。他呆滞了一下,伸手掂了掂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盒,跟自己手里的一样重;又掂一掂乱步那盒,意料之内的轻了不少,应该是等不及了吃了一半才又放回来。

    中也不曾跟他人共同分享过什么,除去那些血淋淋的辉煌战绩。幼时尾崎红叶教导他时偶尔给他带几块甜品店的点心,但她自己又不喜甜食,所以通常只有中也的那份。后来他跟太宰治搭档,两个人除了在喝酒上有那么一点儿勉为其难的志同道合以外也没其他的了,更别提甜腻腻的甜食,哪一方要是不小心得了什么机会吃上一次(大多数情况是太宰治勾搭的女人赠送给太宰的)恨不得去对方脸前绕一圈显摆显摆,自然谈不上什么分享。最后连招人烦的太宰治都拍拍屁股跑了,他对饮食的标准一降再降,高热量的外卖也不是不能囫囵下咽,也就顶多是酒的方面毫不含糊。但酒还是要自己喝才合适,两个人以上就是划拳和吹牛,哪有一点品酒的样子——他没法否认,太宰治那样的酒友可遇不可求。如今他接收了一份来自江户川乱步的蛋糕,约是、那个恨不得独吞世界上所有零食的家伙最大的善意了吧。他觉出一种奇怪的新奇感。

    “我又不爱吃这东西。”他嘟囔一句把手里的盒子放进冰箱。在一片黑暗的寂静里,他的脸上透露出荧荧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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